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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冈玻斯

●中央电视台前线专稿24·张斌
1998-07-01 来源:生活时报  我有话说

许多电视观众可能都已经在屏幕上看到了我采访冈玻斯时遇到的麻烦。但无论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因素,采访在中国一支俱乐部球队踢球的冈玻斯都是一名中国记者应该做的。这种职业的责任感使我不遗余力地周旋,并最终获得了进入比赛混合区电视采访冈玻斯的证件,我所能进入的赛场是巴拉圭队与法国队的比赛现场,要在比赛结束后我才能见到他。当我怀着兴奋的心情在曲曲折折的通道旁等待比赛结束时,世界杯决赛阶段历史上的第一粒金球使我替巴拉圭队遗憾的同时又不禁后怕——这事实上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次采访机会。

由于我不会说西班牙语,而冈玻斯的英语和汉语水平均非常有限,所以采访的难度可想而知。尽管是面对面采访,但交谈已不可能,在旁边的阿根廷同行的帮助下,冈玻斯看着我事先准备的写在一张纸上的问题接受了我的采访。

在事后的翻译中我知道,冈玻斯流露出的最主要情绪就是遗憾,尽管他们虽败犹荣。在这场比赛中,恐怕大多数人都会为巴拉圭队感到可惜,他们的防守那么出色,他们的反击那么犀利,他们的奇拉维特那么让人尊敬(正如冈玻斯所说,他在巴拉圭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而法国队那么让人失望,却又那么幸运。

我在替冈玻斯可惜,他并不是踢得不好,只不过他这种进攻型球员与卡佩吉亚尼的防守战术相悖而没有获得太多的上场机会,但冈玻斯还是表现出了一个职业球员的素养,他所说的职业球员应该具备的荣誉与梦想更让我心动——到世界杯赛场上踢球。

冈玻斯将从法国直接飞回中国,与他的北京国安队的队友们重新聚在一起,为国安俱乐部而拼搏,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而拼搏。本星期四,他就可以回到北京。

我又想起了由于世界杯而被许多人淡忘的我们的联赛。但愿我国的足球工作者能够从世界杯中好好学到些什么,世界杯中值得我们吸取的营养太多,随便哪场比赛。就拿29日进行的两场八分之一决赛来说,我们老是说中国的球员在比赛中最缺乏的是意志,但意志是万能的吗?

在看德国队比赛时,人们讨论最多的是日耳曼人钢铁般的意志,因为他们常常在比分落后的情况下扭转局面,就像这天下午从墨西哥人手中抢回了属于自己的八强资格证书。人们在赞叹他们坚韧不拔精神的同时,不知注意到没有,那就是必须有雄厚实力的保证,不然的话,意志就是万能的了。

有人说锲而不舍是德国人的特点和专利,此话并不尽然。足球场上的锲而不舍,很大程度上应是强者哲学。有了超群的实力,才能使锲而不舍得到回报,否则即使再认真恐怕也不会改变失败的命运,倒可能得到一些对弱老的同情之词,这是一个有自尊心的民族不会接受的,他们渴求的是绿茵场上强者的感觉。

韩国人当惯了亚洲的老大,以大欺小,让他们总能体味笑到最后的喜悦,并且还以“顽强的意志力”为自己打了一个标记。他们带着顽强高高兴兴地来到世界赛场,然后垂头丧气地败下阵来,不是他们没有用到顽强,而是仅有顽强的意志无法击败实力超过自己的对手。日本人以大和民族不屈的性格,在场面上压倒了克罗地亚和牙买加,但不济的前锋终未能将优势转化为胜果,顽强地得一个“拼搏奖”,会令亚洲人难堪。世界对我们的认识难道只有顽强的意志吗?

没有意志是不行的,仅有意志也不是一支全面的队伍。巴西人、德国人、荷兰人及意大利人,他们是世界强队,对弱队比赛时有信心将其打败;韩国、日本等是亚洲强队,已具备了意志力和亚洲称得上一流的技战术,所以他们能出线世界杯。而我们的国家队呢?既缺乏战术,也缺乏意志。领先时,自己担心;落后时,失望着急。要想有所突破,不要再把病因归结为心理素质差的表象上,提高自身实力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中国足球该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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